清亮而無雜質的聲音緩緩唱出第一句歌詞,隨著旋律讓唱出的音階一次比一次高。突然,在一句高音的尾音後瞬間轉成低音,越唱越低,讓最後一句歌詞結束在比起音還低的音符上。
在尾奏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之時,女孩按下了結束錄音的鍵,對著電腦螢幕——正確來說,是螢幕裡的少年——露出大大的笑容:「你看,我就說你做的到!我要把這首歌拿來當我的手機鈴聲!」
女孩的說話對象是最近很紅的虛擬人聲軟體「UNLIGHTOID」,近乎真人的聲音,和真人一樣擁有各自的個性、脾氣以及各具特色的外表,是這系列之所以能夠大紅的原因。
少年名為傑多,算是較早期的軟體,但他的聲音、功能等都絲毫不輸給最近新上市的其他角色。雖然他和前幾人相比起來的可愛外表與聲音在剛上市時造成極大的轟動,但難搞的個性也讓許多人望而退卻。在女孩下定決心要買下他時還遭到身邊的友人阻止,不過女孩並沒有受到影響。
「欸,Master。」傑多盤腿坐下,用單手撐著臉頰,看著螢幕外哼著方才那首歌的旋律、已經將歌曲傳輸到手機上,正準備設定成鈴聲的女孩。女孩只是抬起頭,用眼神詢問他,口中的旋律沒有斷過。
「為什麼妳總是要給我唱那些音域變化非常大的歌曲啊?」
最開始的時候都是一些中間音域的曲子,一段時間後音域不知為何越來越高,有段時間又一直在唱著低音的歌……到後來,一首歌裡面跨了好幾個音域都是常有的事。傑多常常在懷疑,會不會哪天Master譜出的歌曲,就把女高音到男低音的音域全用上了。
女孩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天真燦爛的笑容,「沒有為什麼,就只是好玩。」
傑多握緊拳頭,第一次這麼討厭自己只是個軟體,不能往女孩的臉上揍下去。
「哎唷,只是開個玩笑嘛、這麼生氣做什麼。」
收起了那被傑多認為很欠打的笑容,女孩的眼裡是難得的正經,「不過,我是真的認為你做的到。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你曾經唱過的歌曲,最高有高到女高音的音域,最低也有低到男低音的音域。所以在你唱之前,我才會那麼篤定你能做到。」
傑多愣了愣,原來自己之前有唱到那麼高和那麼低的音域?
「那就先這樣囉!我今天和其他人約好要一起寫新曲,傑多掰掰!」
「唉,為什麼我會栽在這個Master手上呢……」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傑多自言自語。
-
她啟動他的那天,是個晴朗的午後。
一睜開那雙紫色的眼眸,傑多看到就是這幅景象——不算刺眼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入室內,將室內鋪上一層柔和的橘。這美麗的橘映著女孩臉上帶著的淡淡笑容,讓他一瞬間失了神。
「傑多?」直到女孩開口換他的名,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抱歉,Master。竟然在第一次見面就讓Master看見我恍神,這真是不應該。」
「欸?不用道歉啦!那麼,今後還請多多指教喔,傑多!」
「Master也是,請多多指教。」他露出了從被啟動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
被啟動的當天晚上,傑多唱出了他的第一首歌。中性清柔的嗓音搭配上女孩寫的詞曲,非常合適。
一曲結束,正當女孩要開口時,傑多早她一步說:「不行。」
「不行?什麼不行?」他搖頭。
「唱的不好。」對於女孩的問題,傑多以一句話回應。
女孩困惑的看向他,「可是,我覺得這樣就很好了。」
傑多仍然搖頭。
-
「傑多傑多,你唱這首給我聽好不好?」女孩笑容滿面的輸入一首曲子,而他在看到譜的那瞬間馬上大喊:「生日快樂歌?Master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嗎!」
像是早就知道傑多的反應,女孩立刻讓自己的眼眶內盈滿淚水,用無辜的眼神哽咽的語氣望著他說:「我、我沒有小看傑多啊……只、只是,今天是我的生日嘛,我只是想讓你為、為我唱生日快樂歌……」
傑多被這樣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扭過頭用極細小的聲音說:「……哼,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
那幾天,傑多有種被冷落的感覺。
明明之前Master譜曲寫詞的時候,自己都能在旁邊看著,但自從她開始寫這首新曲子後,傑多就很少看到女孩了。常常一早就提著另一台筆記型電腦出門,到了七、八點才回到家。
這個情形持續了將近一星期,久到讓傑多認為是不是他的Master買了新的軟體而不要脾氣不好的他了。
但這份擔心很快就被女孩的行動推翻了。
那天女孩依然是早早出門,留傑多一人無聊的待在家中。晚上,當女孩回到房間時,傑多看到的是女孩拿著一張譜,輕聲唱出為他的生日而寫的歌。
-
「傑多。」
「不要吵我。」
「傑多。」
「不要吵我。」
「傑——」
「就說不要吵我了你聽不懂嗎!」
女孩那時受傷的眼神是傑多永遠忘不掉的。他試圖去補教,但徒勞無功,「Master……」
「對不起。」女孩垂下眼簾,轉身就要離開房間。
「Master!等等!」傑多著急的喊住女孩,而女孩僅只是停下腳步,並沒有轉身看他。
「傑多,我知道你一直很想讓自己的表現變的更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硬逼著自己,我會心疼。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人類,但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是一個冷冰冰的機器、一個不喜歡就丟棄的軟體,我把你當成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覺得,我們兩個現在都需要靜一靜。」
在女孩踏出房門後,傑多第一次知道,原來軟體也會心疼也會流淚。
「Master……我很抱歉……」
-
在女孩出門後,他靜靜的聽著電腦裡每一份自己唱的音檔。
這些音樂讓傑多想起了很多很多事。與Master的第一次見面,自己唱的第一首歌,Master的生日,自己的生日,Master為數不多的正經時刻……
雖然只是個軟體,但他還是和人一樣有著感情的。
「奇怪,Master今天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回來……」
聽了一整個下午的音檔,傑多無聊的坐著,而正被播放的是今天早上錄的那首歌。
或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也說不定只是單純的說曹操曹操到,沒過多久,女孩就回來了。
抬起頭望向門口,只見女孩手上端著一個小蛋糕,上面寫著:傑多,生日快樂!
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傑多愣住。視線很自然的望向螢幕的右下角,他這才發現,電腦上的小時鐘顯示著4月5日。
-End.
後記▶
偷偷說,其實對傑多聲音的描述是我的妄想(妳#)
&我真的有種想直接在第一部分那就打上End的衝動、超級適合的有沒有(被追殺)
然後我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中間邊寫邊聽Let it go台語版(。)讓我寫完之後突然有種想唱的衝動ry全都讓它去吧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