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
布列依斯睜開眼,那個女孩對他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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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LIGHTOID已經風靡這個世界一段時間,相關的產品不斷推陳出新,角色也一一誕生,為了彼此競爭,在他們的設計上有了一個新的改變──他們開始有了屬於自己的故事。
他們可能是英俊的王子、美麗的女將軍,又或者是不死的君主,也可能是寂寞的忍者,然而這些故事都不完整,UNLIGHTOID沒有完整的記憶,他們的故事會根據使用者而有所改變──這便是最大的賣點。
布列依斯的設定是這樣的:他是銀髮的審判官,嚴厲公正,有著一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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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列依斯睜開眼,他的MASTER期待的看著他,有幾乎是咒語的名字呼喚他:哥哥。
故事是這樣開始的。
他的MASTER獨自生活,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她不願意告訴布列依斯與父母有關的事情),一直以來都很努力,一直以來都很寂寞。她一直想要有某個人的陪伴,一個家人、一個兄長。她花了很多時間存錢,才終於得到了布列依斯。
MASTER微笑地訴說自己的故事,布列依斯心疼的看著對方,這個女孩、他的MASTER,他目光溫柔地看著對方,並且開口詢問:「那我能為妳做什麼呢,我親愛的MASTER?」
女孩子訝異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一面笑著一面流下眼淚來,她說:「那就永遠陪在我身邊吧──不過首先,請為我唱支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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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是個小小的創作者,為了養活自己,她有著其他的工作,並沒有辦法將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創作之上,然而即使如此每次的創作也都是精心準備,若是能夠得到他人的讚賞總會非常的開心。
有時候他們也會瀏覽其他人的創作,那可以說是他們小小的休閒,布列依斯會縮在螢幕的一角,與MASTER共同觀賞那些創作,並對於MASTER的評論有所回應。
其中一部影片是這樣的,眾人所愛的歌姬生了重病,因而漸漸失去了聲音,最後她演唱了最後一首歌曲,然後說:謝謝,以及再見了。
布列依斯對於這部影片感到難以形容的疼痛,他思考著,小心翼翼地開口:「……MASTER,如果是我呢?」
「什麼?」
「如果是我呢,如果是我失去聲音──」布列依斯止住不說,這個假設令他厭惡。
MASTER困惑的看著他,思考了一會似乎了解了對方的意思,像是覺得可笑卻沒有惡意的輕笑出聲,她搖搖頭,「不會的,不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就像你不會離開我一樣的,哥哥。」
布列依斯微笑了起來。
然而總有句話這麼說,好景不常。
緊接著又過了一段日子,MASTER交了男朋友。
那是由於投稿而在網路上認識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布列依斯並不喜歡那個人。
他曾經試圖與MASTER談論這件事,只是徒勞無功──甚至於MASTER還為了這件事情與他大吵一架。
但是布列依斯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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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很要好,然後出現了爭吵。
那個男人在螢幕前給了MASTER一巴掌,布列依斯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只是個軟體。
為什麼不是真實的存在呢?布列依斯握緊拳頭,我居然無法保護妳。
他再一次地與MASTER表示他對於那個男人的反感,這次MASTER沒有反駁他,但也沒有接受他的建議。
那個男人會在於每次的爭吵後為MASTER送上一束花,懇求她的原諒,並且保證不再犯。
但是總是有第二次、第三次。
最後這場鬧劇中止在一次事件中,那個男人醉醺醺地闖了進來,像是發了神經一般地堅持要破壞掉MASTER的電腦──或者說重點是他想要刪除布列依斯。
布列依斯毫無辦法,深深的無力感包裹住他,他無法反抗也無法逃離。
在這個時候MASTER衝到了對方面前,她從來沒有顯現如此怒氣沖沖的模樣,她說:滾、給我滾,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
她憤怒的樣子同時震懾了那個男人與布列依斯,然而在對方離開後卻像失去所有力量般的跌坐在地,猶如迷路的孩子般放聲哭泣。
布列依斯再一次的深深厭惡身為軟體的自己,我居然連擁抱也無法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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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失敗的愛情令MASTER意志消沉,布列依斯試著要使對方打起精神,但MASTER並不以理會。
MASTER不創作了。她將所有的心力放在工作上,試圖將自己封鎖起來。但是這不是一個好的紓解的方法,反而只會讓事情更加的一蹋糊塗。因為她沒有辦法好好的去面對自己的工作。
各式各樣的打擊接踵而來,有天晚上MASTER很晚回來,通常若是因為加班晚歸她會早早上床休息,然而這一次沒有,她來到電腦前,與布列依斯有一句沒一句的談話。
布列依斯有些不安,但他還是好好地微笑著,用各種方法鼓勵對方。但他很快便察覺MASTER並沒有在聽他說話,她恍惚的目光盯著螢幕,但並不是看著自己。
「……怎麼了,MASTER?」布列依斯停下原本的話語,他將手掌貼在螢幕上,這是他最貼近對方的方法了,「妳在想些什麼呢?」
這個問題似乎驚醒了對方,MASTER看著他的視線出現了焦距,她搖搖頭,似乎試著要微笑起來,然而卻又失敗了。MASTER咬緊顫抖的嘴唇,擠出幾乎乾澀的聲音。
「為什麼你不是真實的存在呢,哥哥……」
MASTER哭泣著,她的眼淚灼燒著布列依斯的胸口,他想說些什麼,卻又毫無辦法,畢竟他本來就只是一個軟體,不是真實的存在。
他啞口無言的看著對方舉起小刀,纖瘦的白皙手腕出現刺眼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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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身為一個軟體所不該做的事情,布列依斯非常清楚。但是他毫不猶豫。
他伸手取下關於視訊軟體的程式碼,將之塞入自己的左眼裡。這段影片被錄製下來,他的MASTER哭泣著,像是演奏小提琴般的劃花自己的手腕,吃下過多的安眠藥,更用酒精作為輔助,失去了意識。
怎麼辦?
過程中同樣的片段不斷地在腦中重複播放,引起劇烈的頭痛,布列依斯一度覺得自己會支撐不住,怎麼辦?他很害怕但他不能很害怕,布列依斯抓緊劍,無視了仍然在播放的影像,毅然決然地踏進網際網路的世界。
漆黑的深淵,所謂的網際網路像凝著露水的蜘蛛絲一樣閃閃發光,布列依斯小心地抓住其中一條,讓自己融入那滴水滴裡。
這是不對的,但是沒有猶豫的理由了。布列依斯擅自闖入了某個網站,防火牆像是荊棘一樣包圍著入口,他小心地壓低身體,如果可以還是希望能盡量不引起注意,尖銳的棘刺劃破衣襬,他無所謂的向前。
然而越往深處荊棘便越是濃密,當真到了無法穿越的時候,布列依斯舉起劍──這是個危險的舉止,表示他一定會被發現──他斬斷那些荊棘,迅速地衝了進去,他要快,要再被包圍前達到目的,眼前浮現發亮的平台,他需要將這個影像傳送上去──
碰!
在那個平台外圍有層透明的防護,布列依斯重重的撞了上去,然後被巨大的衝擊彈飛出去。他癱倒在地,一瞬間有些頭暈眼花,但是沒有時間可以讓他休息,散發白色光芒的箭如同雨水般的落下,他急忙翻過身體避開。
他被發現了。防火牆的小衛兵抓著短弓,一步步地逼近他,這個網站沒辦法了,布列依斯並不是駭客所製造的病毒,他的目的並不是要侵入這個網站,只是需要一個網站。
布列依斯逃離那個地方,他抓著蜘蛛絲向下滑落,溶入另外一滴水珠裡。
※
很痛。
布列依斯再一次的從地上爬起、逃離,他感到頭暈眼花,抓著蜘蛛絲滑落的動作磨破了掌心。他已經嘗試了許多個網站,但除了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卻還沒有成功將影片傳至網際網路。
他蒼白的臉上有擦傷,衣衫襤褸,既疲倦又害怕。怎麼辦,他很害怕,而且、而且──布列依斯用力地給自己兩個巴掌,打消放棄的念頭。
他想他應該換個方法。
布列依斯原本想,他不是一隻病毒,如果可以,他希望不要引起防火牆的注意,他也不希望與那些小衛兵出現正面的衝突。
但是看來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
他現在的立場和一隻病毒有什麼差異呢?他不是正義,他同樣是在犯罪。
布列依斯思考著,他鬆開手,讓自己跌入一顆發亮的水滴中。
這個網站就像一個叢林,沒有明顯的城牆或是小衛兵。
布列依斯大步向前,他並不確定自己的目標在哪裡,但是有著身為一個軟體的直覺。他朝叢林的深處走去,沿途對於阻礙毫不猶豫地排除,刺穿、斬斷,畢竟他沒有時間了。
這確實像在大鬧一場,原先平靜的叢林紛亂了起來,連天空都變成警告般的鮮紅色,然而後先前幾次相比確實節省了許多時間,布列依斯很快便找到了目標。
那是一個上傳影像的虛擬平台,在這個地方看上去簡直像一個祭壇。
布列依斯將手指插入眼窩,將存有影像的那隻眼睛完整的挖出,這樣的行為給自己製造了一個傷口,程式碼有如淚水般湧出,彈跳在頰上,然後落地消失。
他不知道這一次防火牆什麼時候會發現自己,然而不論如何動作要快。布列依斯迅速的將那顆眼睛放上祭壇,用自己的劍在石板上刻上名稱:HELP!
誰都好,快來人,救救她,救救我!
布列依斯祈禱著,毫無預警的眼前一黑,幾乎無法支撐自己的跪坐下來,他用手掌用力按壓僅存的右眼,試圖抑止裡頭的程式碼流出。他受到太多傷害,已經開始漸漸消失了。視野閃爍,一會模糊一會清晰,他眨眨眼,自指縫間隱約看見石板上浮現一句回應:
Where are U ?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音,他被發現了,防火牆匯聚了一道光,審判一般的貫穿了他。
FIN
By 尹扇殞 http://www.plurk.com/hsaka